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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六章  (第4/5页)
缓了一缓,这一缓,他想要挥去壳盖的手,仅变成放回自己的衣襟处。    “皇上,臣妾替您把剩下的鱼rou拔完。”    她收回凝向他的目光,恍若未闻听到他说的话,依旧细细地挑干净剩下的鱼rou中的刺,并细心地把鱼头里的两瓣嫩rou一并挑出,置在果壳内。    做完这一切,她俯身:    “皇上,您想用了再用,臣妾先行告退。”    一切,都按着宫中的礼规。    却再再让他的胸口闷了起来。    他看到她起身,端起果壳,走向银啻苍,只这一望,他猛地收回目光,再不去望。    她并未将果壳直接递给银啻苍,而是将果壳支在早上的架上继续烤了起来,待烤到,果壳内有冒出些许的白气,她方以袖掩了手,端起热热的果壳,递给银啻苍:    “给。”    银啻苍一回首,他嘴里叼的那颗狗尾草一晃,从她的鼻端拂起,她奇痒难当,不觉,一只手松开果壳,去揉鼻子时,另一只手移了位,纱袖中露出的指尖触到那果壳,刹那烫得震了一下。    一震间,银啻苍早将那果壳接过,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她微红的指尖,却,也仅是瞧了一眼。    “我不爱喝汤。”    他声音很轻,说得是明白的。    “你还能吃鱼rou吗?”她睨着他肿成两大片的唇,忍住笑意道。    银啻苍的嘴被蛇毒所伤,若用鱼rou,万一有刺没挑干净,对于他现在的嘴来说,绝对回是种考验。    而轩辕聿,既然腰部受伤,鱼rou却能帮他尽快恢复体力。    所以,她才把一碗鱼汤分成了两部分。    只是,他们真的领情吗?    个个,好象,都颇多不满。    她伸手把他嘴里叼的狗尾草轻轻一拉,他已松了口。    “当然能吃。”    说完这句,他只把这汤灌进喉里,再不多言。    她把狗尾草放到他的袖边,起身,走向属于她的那处,丝帕上,犹是那个咬了一口的果子,她捡起那个果子,继续,一口一口地把它吃完。    她真的饿了,所以很快就把那果子吃完。甫吃完,她的脸边伸出一双大手,里面,赫然是两个一样的果子:    她才要伸手去接,那双手突然把她的手一并握在了手心。    她一惊,握住她手的力度,却丝毫不容她退却。    其实,她本就再无路可退。    所以,不退,就不退吧。    她没有挣扎,亦没有去望那双手的主人,神态安然:    “皇上,您不放手,臣妾怎么接这果子呢?”    只有他,让她没有任何后路可退。    惟有他!    他松开手,她的手内他的紧握,现出些许的红色印子,她平静的拿起两个果子,离开他的手:    “谢皇上恩典。”    依旧循着规矩,没有丝毫的分差。    他能觉到手心的凉意,是来自于她已经抽离的手。    什么时候,他能把她冰冷的部分,一并地再次温暖呢?    他凝着她,她只是拿起一个果子,慢慢地咬着,她的脸苍白瘦削,再无初进宫时的圆润,纵凭添了灵秀之气,可,这,又怎是他想要的呢?    难道,他真的不如那一人吗?    哪怕,那一人,现在不过是往过之君,却终得了她的心。    一见钟情,他从来不信,可,现在,她和那人,除了一见钟情之外,他找不到其它理由来让自己面对这一切。    夕颜知道他起身离去,咬着果子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。    她没有去瞧他离去的背影,因为,她知道,这一辈子,她注定,都再逃不走注定的命数。    小腹随着这一念,有些许的疼痛。    既然他说这果子的作用一如艾草,她选择相信。    更快地把果子吃了下去,骄阳的灼热已撕开晨曦的薄雾,炙烤得让人难耐起来。    当这份灼热的阳光,照到银啻苍的脸上时,他已把果壳内的鱼汤喝完,哪怕,他没有一点食欲,却依旧喝得很干净。    他很少有食欲。    似乎,从来不会觉得饿。    也似乎,没有任何食物能挑起他的食欲。    除了,母亲在小时候给他做过的银丝糕之外,再没有东西,能再让他有一点点的食欲。    母亲,很遥远的一个名词。    遥远到,他都快记不清,母亲的样子了。    只记得,那些呻吟声,不分昼夜地响起,让他觉得无法忍受。    他讨厌听那些呻吟声,很讨厌,很讨厌!    所以,在他成为君王后的很多年里,美姬在他身下婉转承恩时,他是不容许她们发出任何一点声音。    一点点都不许。    他记不清,有多少忘记这条规矩的美姬,在呻吟的下一瞬间,变成冰冷的尸体时,那些血,和记忆深处的血融会在一起,除了让他更加暴戾之外。    再无其他。    他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底限,试图挑战的,除了死之外,没有任何其他的去处。    对于一个已死的人,做过的一切,才值宽恕。    他放下果壳,起身,走出火堆,朝那片湖泊走去,边走,边脱下银灰的纱袍。    他喜欢水,干净的水,能涤尽所有的丑陋和脏污。    他就这样走进湖泊里,旁若无人的浸泡起来。    夕颜觉到面前一堵黑影挡住所有视线时,甫抬起脸,竟是轩辕聿。    她不知道,他为什么又走了过来,她只是听到有脚步声离去,朝着那方向看去罢了。    只是,他既然走了过来,她能做的,仅是低下脸,不再去望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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